此卷之妙,二为笔墨之妙。手卷的笔墨妙处,除了同于所有中国画的一般要求之外,还要有与整幅手卷的构成相谐的笔墨上的节奏和气韵。即在这横向的构图中能巧妙地变化笔法和墨的量感,才会产生与长构图相应的音乐感,在这个意义上,中国画的章法构成又同时是笔墨构成。譬如此卷,牡丹花头以墨色点垛,枝叶却施以线条,下面的绣球、山茶便变化为勾花点叶之法,水仙纯用白描,石榴画法又近于牡丹画法,运笔施墨的变化便在跳度中赋审美心理以起伏,在差别中赋审美心理以激越,若通篇一法,便味同嚼蜡。当我把整幅画卷展开时,墨牡丹花头、绣球、山茶的墨叶和榴实便成为全卷墨色的量感焦点所在,而淡墨枯笔的白描水仙便是全卷的虚灵之处,更为画卷增加了些仙气。我想,在横向狭长的尺幅里,这种全卷的笔墨变化和量感的分布才是长卷笔墨结构的特殊之处。当然,手卷又是用手把玩的艺术,近观能现笔墨细微之处,方不负观赏。近观此卷,牡丹花头墨色的灵妙,绣球花枝折转的自如,橘实用笔的枯苍意味,山茶的坚挺力度,水仙的虚灵缥缈,石榴用笔施墨的变化,均可细细咀嚼,反复品味,若口含橄榄,余味无尽。此卷纯施笔墨,且笔精墨妙,已有纯化之美,诚如可染先生所说,是“笔墨胜处色无功”了。
于希宁,紫藤,138cm×70cm,纸本设色,1997年
于希宁,雪梅,152cm×81cm,纸本设色,2002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