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,46.5×39.6×41.7厘米,2011
隋建国,《长桌》
综合材料,长14.8米,2008至今
时刻二:
“假借物”与雕塑虚空
实际上,在“盲捏泥”及其被放大了的创作结果中,还隐含着另一重颇具现象学意味的问题:即这一“绝对距离”,这一“虚空”是如何可能被“雕塑”出来的?要回答这个问题,还是要再次回到贾科梅蒂,回到他对于现代雕塑所做的突破性革命上。
对此,在对贾科梅蒂的阅读中,隋建国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西班牙作家玛丽亚·露丝(Maria Luz,1899-1980)为贾科梅蒂的一篇短文《一个盲人在黑夜中伸手前行》(Un aveugle avance la main dans la nuit, 1952)所撰写的前言里的一句话:
“雕塑之道在于(reposait)虚空[16]。这是我们为了建构物体而挖凿的空间,而物体反过来又建构了空间,这一空间正是存在于被雕塑对象与雕塑家之间”[17]。
这虽然不是贾科梅蒂的原话,但从全文及后的笔记来看,其内容基本取决于她与贾科梅蒂的对谈记录。而当贾科梅蒂用题为《盲人在黑夜中伸手前行》的文章来回应露丝关于空间问题的提问时,他意在提出一种完全颠覆了传统认知的观点:即雕塑的本体应该指向的是一种存在的无尽“虚空”,而非物理意义上存在的实体。在这个意义上,他或许比曾经斥他为现代主义叛徒的布列东(AndréBreton,1896-1966)走得更远,以“写生”这种看似并不激进的方式,完成了他对于现代雕塑本体问题的更彻底的推进。对贾科梅蒂来说,如果他所竭尽探索的那种是其所是的“真实”是可以抵达的,这一真实就只可能是存在的虚空而非现实的再现。
阿尔贝托·贾科梅蒂,《夜晚》(首个版本)